傅斯年皱着眉心,他没想到这件事被慕瓷知道了。
还不是他说的。
“慕瓷。”男人沉吟着,思考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是,但,她没办法守住,所以……。”
“所以。”慕瓷笑了,笑得讽刺又悲凉:“她没办法守住,你就要帮她守吗?傅斯年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如果是他说的,那她不会猜疑,不会忐忑,不会失望。
而现在,这些情绪她都有了。
“慕瓷。”男人伸手,试图拉住她的手,他想要解释,但,话到嘴边,傅斯年顿住了。
伸过去的手被慕瓷躲开,女人就这么看着他,目光悲伤又愤怒。
傅斯年深吸口气,一字一句的道歉:“慕瓷,对不起,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,我不该答应跟沈冰悦合作。”
他更后悔,当初的隐瞒。
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。
慕瓷失望的垂下眼,她要的不是道歉,而是解释,但现在,傅斯年没有给她解释。
所以,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块地皮是沈冰悦的嫁妆,但他还是买了,还是跟沈冰悦合作了。
她最悲哀的不是有女人觊觎傅斯年,她悲哀的是,傅斯年明明知道沈冰悦对他有情,却还不知道避讳。
看着这个她重生归来就一直爱着的男人,慕瓷突然觉得陌生至极。
她好像没有真正的了解他。
心底溢出一丝悲哀,她扬了扬唇角,笑了:“我明白了。”
她转身,往外走。
手腕突然被男人抓住,随之而来的是傅斯年的解释。
“慕瓷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选择买下这块地皮是因为这块地皮有很大的利益空间,而且,我跟沈冰悦说的清楚,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,我没有……。”
“傅斯年。”女人语气很淡,她听着这些,脸色没有一丝变化。
“别说了。”失望已经有了,说再多也没用了,她没有回头,只是忽然觉得很累。
“我想回去了。”她低低呢喃,声音里的疲惫流露出来。
傅斯年很心疼,他下意识抱住慕瓷,男人的身体很暖,却无法暖到她的心里。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,慕瓷没有回答,她用力挣脱,一点一点把自己从他怀里剥离。
“我要回学校。”她直视着男人的眼,眼神坚定又冷漠。
傅斯年呼吸微窒,这一刻他深刻的明白,慕瓷生气了,是真的很生气。
到嘴边的挽留换成:“我送你。”
慕瓷没有拒绝,她也不想拒绝了。
两人沉默着走进电梯,又沉默的走出电梯。
一直到上车,慕瓷都没有开口。
坐到车上,傅斯年开口了:“我们先去吃饭,可以吗?”
慕瓷正看着窗外,她说:“我不饿。”
车子驶出停车场,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,天色阴沉,小雨淅淅沥沥,像极了她的心情。
“那,陪我吃行吗?”傅斯年的询问传入耳,慕瓷没有说话。
短暂的沉默后,她说:“你可以找别人。”
反正,她已经不是唯一了。
“慕瓷。”傅斯年有些无奈,他苦笑着:“我除了你没有别人。”
这种露骨的情话他第一次说,但只要能哄住他的小女人,他愿意说出来。
“嗤。”慕瓷轻嗤一声,不置可否。
很明显,她还在生气,但,没有在说拒绝的话。
傅斯年见状,轻道:“我从昨晚就没吃饭了,一直到现在。”男人语气带着些可怜。
慕瓷心头一紧,她下意识抿紧唇瓣,余光扫过男人的脸。
他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。
好吧,她承认她心疼了。
她已经把傅斯年当成她重要的一部分,他挨饿熬夜,她怎么会不心疼。
“那,你快点。”用很差的语气给出答复,说完,慕瓷转头看窗外。
余光扫到男人带笑的脸。
她抿了唇,眼底闪过羞涩。
车子很快停下。
慕瓷走下车才发现,傅斯年带她来到了她最喜欢的一家餐厅。
男人走到她身边,要来拉她的手,慕瓷避开,自顾自的推门走入。
古色古香的长廊,有小溪,有流水,还有应季的莲花争相竞放。
粉的花,白的花交相辉映,格外好看。
看着这些美丽的风景,慕瓷的心情好了许多,走到中间的凉亭,石制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坛莲花。
慕瓷围着桌子坐下来,莲香轻柔,不刺鼻不甜腻,是种恰到好处的香味。
对面又坐下一个人,慕瓷抬眸看他一眼,没说话。
那人还继续坐着,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。
慕瓷被看的烦了,不耐道:“你不是要吃饭?”
“不急。”男人笑了声,面色清俊,唇角带笑:“陪你观赏完莲花再去也不迟。”
如果是其他女人,恐怕已经红了小脸,满目娇羞,但,慕瓷冷笑一声,毫不客气:“没必要,你只管去吃你的,赶紧吃完送我回去。”
一时心软答应陪他吃饭,不代表她就这么原谅他了。
这一点,慕瓷分的很清,并且,这件事让她明白,她对傅斯年了解的还不是太深。
她只顾着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甜蜜开心,却下意识忽略一些其他事情。
比如,面对诱惑以及,学会避讳。
思及此,慕瓷深深地看着傅斯年,她声音平静,道:“我觉得我们需要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,今天过后,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。”
话题跳转的太快,傅斯年一脸惊愕,他没想到慕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“不行。”男人眉心微皱,很坚定的说:“慕瓷,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清楚。”说着,他沉吟了一下,接着说:“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考虑欠周,慕瓷,对不起,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多想,但……。”
“我真悲哀。”打断他的话,她笑了,笑得嘲讽:“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会无理取闹,胡思乱想的女人。”
她突然意识到,就像她没有彻底了解傅斯年一样,傅斯年也没有彻底的了解她。
所以他们才会在处理事情上发生这样的误会,一切都是他以为。
“傅斯年。”慕瓷站起身,郑重其事的说:“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真正适合在一起的时候。”
男人一愣,惊愕得看着她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。”慕瓷深吸口气,一字一句说的清楚:“我们暂时分开吧。”
“慕瓷。”傅斯年眉宇冷下,他看着女人,唇角的脸彻底收敛:“你是认真的?”
这一刻,傅斯年也认真起来。
心不是不痛,但慕瓷明白,如果不趁着现在发现问题早做解决,等到以后,这些埋下的隐患都会彻底爆发。
到时候,就晚了。
他们就不会跟现在一样暂时分开,或许,就会彻底分开了。
“傅斯年,我很认真。”
这是她的回答。
……
车子停下,车厢内,男人侧颜冷漠:“我给你两天时间,如果到时候你还坚持,那我就如你所愿。”
慕瓷能听得出来,傅斯年生气了。
她抿了抿唇角,没有回答,打开车门下车,脱离车厢的温暖。
身体在一瞬间感受到雨天的凉意,她拢了拢衣服,顶着小雨往学校走去。
她没有跟傅斯年说再见,傅斯年也没说。
虽是小雨,但等她走回宿舍,身上也已经湿的差不多了。
宿舍里的灯亮着,刚一推开门,空调的凉爽扑面而来。
慕瓷被冻的一个哆嗦,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听到声儿,欧阳雪从泡沫剧中回过神,看到慕瓷,她连忙起身。
刚走到她身边,就被慕瓷摆手推开。
“不要离我那么近,我身上湿透了。”说着,慕瓷走向衣柜,拿出换洗衣服往浴室走。
走进去的时候,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。
欧阳雪站在门口,眨了眨眼,她觉着慕瓷有些不对劲,而且,她好像感冒了。
她记得,堂哥跟她说过,宿舍里备的有药箱,在衣柜最里面。
想起来了,欧阳雪三两下找出药箱,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药,她有些晕,这,哪个是感冒药?
算了,等慕瓷出来让她找吧。
把药箱放到桌子上,欧阳雪又去烧茶,等到做完这些,她准备继续看剧顺便等慕瓷出来。
突然,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起屏幕,欧阳雪刚好经过,下意识看了一眼,在看到傅斯年发来的信息内容后,她愣住了。
热水的淋浴让她整个人都舒服了一些,慕瓷擦着头发走出浴室。
桌子上一杯热茶还冒着热气,旁边是一个小药箱。
“这是你弄的?”看着欧阳雪,她诧异的问。
欧阳雪正低头看着手机,闻言应了一声,又低头看起手机。
慕瓷只当她是在跟朋友聊天,也没在意,她正觉得口渴难受,欧阳雪就给她准备了水。
“谢谢。”她对女生道谢,欧阳雪摇了摇头,没说什么。
看着慕瓷端起水杯吃药,欧阳雪抿了抿唇,等慕瓷吃完药,她小声的说:“你的手机刚才响了。”
“嗯,我看看。”放下茶杯,慕瓷拿起手机,屏幕上是傅斯年发来的短信。
上面写着:“如果你收回分开这句话,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收回,她抿着唇瓣,垂下的眼沉静又悲凉。
说出的话哪容易轻易收回,而且,她不打算收回。